《张医生和王医生》：一个“阶层跃升”的样本

《张医生和王医生》：一个“阶层跃升”的样本 字体： 小 中 大 分享到： 《张医生和王医生》：一个“阶层跃升”的样本 2021-12-30 11:18:56 来源：中国青年报

视觉中国供图

张博士和王博士真正的主题不是“如何实现社会阶层的变化”，而是如何在这个过程中用知识和经验去构建“新的自我”。

11月出版的《张医生与王医生》已是第二次印刷，并在年底的各种图书奖中获奖。即使你还没读过，人们也能从书名中感受到冲击。这是一个“普通的”和普遍的故事。

从工人家庭中脱颖而出

这本书是完全现实的。张医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，王医生是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甲状腺外科副主任医师王平。第一作者易险峰和他们是初中同学，但高中在不同的班级。

他们都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初，在著名的工业区沈阳铁西区长大。他们是工人家庭的孩子。高中毕业后，他们上了大学就各奔东西，再也没有见过面。初中毕业30年，有人重逢，能够重归于好。已经是知名媒体人的易险峰决定写张医生和王医生的故事。

这是一个“跳级”的故事。在铁西区的工薪家庭中，像他们这样的“工人子弟”，考上大学的不到10%。正如保罗·威利斯(paul willis)在《学会工作》(Learning to Work)一书中所写的那样，大多数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初的人继承了父亲的生意，长大后成为了工人。90年代末，他们遭遇东北国企改革，成为下岗工人。张医生和王医生成为了知名医院的专家和大众心中的“成功人士”。

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，张博士和王博士是典型的“新中产阶级”: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，收入高，在社会上享有声誉。保罗·威利斯(Paul willis)世界著名的《学会工作》(Learning to Work)，主题是“为什么大多数工人阶级的孩子又变成了工人”，重复了父母的命运。“张博士和王博士”的主题是“少数人”:为什么有些人能脱颖而出，实现社会的跨越？在这个过程中，他们有怎样的困惑？

你也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励志故事。即使从现在的角度来看，张晓刚的母亲也是一位“鸡宝宝大师”。她对自己的聪明自负，对儿子要求严格，禁止张晓刚和成绩不好的孩子玩耍，鼓励他探索各种学习。在这种严格的纪律下，张晓刚的哥哥和姐姐受到了良好的教育，并与他们自己的阶级“分离”。

城市和时代

《张博士与王博士》第一作者易险峰是资深媒体人，本书完全写实。但是，把它完全归为大众化的“非虚构”似乎太武断了。其实作者的野心要大得多。作者在写个人经历的同时，有两个更大的维度:中国的城市化和“工人阶级”的转型。

虽然在张博士的班里，考上大学的只有几个学生，但如果观察更长的一段时间，从80年代末到今天，我国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数大大增加了。有专家估计，现在中产阶级可能超过2亿人。从1998年开始，大学大规模扩招，现在一年毕业的大学生已经达到1000万。

30年来，大量像两位医生一样的普通人从“工人”和“农民”的家庭中分离出来，成为新的“市民群体”。在今天的大城市，我们很难找到长得像“工人”的人。即使是沈阳这样的传统工业城市，也经历了一个“城市的中产阶级化”的过程。随着新型城镇化，更加注重商业氛围，商场、咖啡馆、画廊或书店取代了过去的工厂，成为日常景观。张博士，他们小时候居住的铁西区，作为工业区几乎被全部拆除，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商业建筑。

换句话说，张博士和王博士并不是社会中的“小众”，他们体现了鲜明的时代性。他们代表了千千成千上万的工人子女，他们从小生活在集体文化中，长大后经历了剧烈的社会变革。这样的故事正在各大城市发生。我住的成都东郊，以前是大工业区，现在全是房地产。这里一定有很多像张医生一样的人。

重建你自己

当然，这本书关注的不是宏观变化，而是个人命运，要在个人身上拷问时代。

从世俗的角度来看，他们班还有一个“更成功”的傅同学。这位同学毕业于中国人民公安大学。他最早在公安部工作，90年代下海经商，现在是一家大公司的领导。有一次他有一群初中同学，突然在里面“挑战”，聊起会影响他一生的事情。初中时，他曾在校外“偷”过野山楂，却被老师“通报批评”。

他认为这个“告密者”就是王博士。这让王医生非常愤慨。他在群里讲了很久，证明在过去的几十年里，他因为性格不灵活，处处吃亏。他过去不是告密者，现在完全是靠专业技术吃饭，堂堂正正。

这场争论在同学中引起了轩然大波。对于他的同学来说，这次被举报影响深远。他认识到了“社会”的险恶，这也影响了后来的很多人生选择。在王博士那里，还有一个影响很大的“烦恼”。初中毕业的时候，老师本来告诉他可以走，但是最后他不在走的名单上。虽然他最后考上了一所重点高中，高考取得了优异的成绩，但这仍然是影响他一生的一件大事——他也看到了“社会”可怕的一面。

现在在我们看来，这些都是“鸡毛蒜皮的小事”，即使当事人后来遇到了很多大事件，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他们的影响仍然是决定性的。这个关于灵魂的细节是作者关注的重点。张博士和王博士真正的主题不是“如何实现社会阶层的变化”，而是如何在这个过程中用知识和经验去构建“新的自我”。

工人子女从小生活在“社会群体”中，和工厂里的孩子们一起玩耍，他们自然继承了父母那一代人的“气质”。对于劳动者来说，“群体”和“自身”都至关重要。“和领导窃窃私语”被认为是一种不诚实、见不得人的“背叛”行为。他们也继承了父辈的风气，认为“凭本事吃饭”是至关重要的品质。

但是大家都知道“社会”是客观存在的。要想“成功”，就要“适应社会”。20世纪90年代以来，中国市场经济发展迅速。在沈阳这样的工业城市，出现了裁员潮，给人们带来了观念的冲击:什么才是真正的成功？为什么那些“老实人”会被边缘化？如何在这个“社会”中被人尊重？父母那一代人的经历已经不能解释这个世界了。即使是现在已经“不惑之年”的张博士，也没有真正解决这个问题。

王博士和张博士都面临着这样的内心危机。虽然从世俗的角度来看，他们过得很好，但内心还是孤独无助的。在一个在线医疗平台上，王医生尽力回答病人的问题，从而成为中国最好的医生。张医生最开心的场景就是看门诊。其中有一章作者详细记录了张医生上午的门诊情况，值得仔细阅读。出诊的张医生最有魅力。他不仅专业性很强，而且非常耐心冷静，不乏幽默感。其他诊所结束后，他继续观察。上午看了30个病人，还有两个没挂号。他还帮忙看了这部电影。在这个场景中，我们看到了“新的自我”:职业身份。

关于张博士和王博士的故事，几乎发生在所有的“新中产阶级”身上。看完这本书，你会陷入某种回忆，重新审视自己，想弄清楚自己是从哪里来的，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这是我在2021年看到的最好的“中国故事”。(张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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