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中国的人文信仰》：在天地间卓然自立

娄玉烈《中国的人文信仰》，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

100多年前，当时的中华民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。当时有一个固执的老人，他煞费苦心地写了一本书，向世界介绍中国人是什么样的。对于这位老人，西方人说“去中国不能不看三大殿，但不能不看辜鸿铭”。这本书的名字叫《中国精神》，一部原华，又名《春秋大法官》。光是从书名就能知道老人的顾虑有多重。毕竟当时的中国还处于救亡图存的关键时期。一些中国人在西方枪炮面前失去了文化自信，变得自我怀疑，甚至自我否定。

100年过去了，今天的中国人不再需要刻意向世界证明自己，但经济建设的巨大成就似乎仍然没有在文化信仰上确立自己的身份。“中国人是什么？”“中华文明的价值是什么？”尽管无数仁人志士已经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探索，但这些关乎中国民生的根本性问题，仍然需要明确的答案。其中，“中国人有自己的信仰吗？”这个问题是困扰中国人的百年难题。早在明朝末年，利玛窦在《神的真义》一书中就用众多妖魔鬼怪描述了中国儒释道的合流。信仰到底是什么意思？中国人，为什么没有信仰就留下了形象标签？摆在你面前的《中国的人文信仰》(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，2021年8月)就是这样一本书，由娄玉烈先生多年的学术成果整理而成，力求为当今社会的信仰问题找到一条出路。文化与时代同命运，个人与群体同呼吸。从“中国人文信仰”的标题中，我们可以看到，面对100年前出现的当代问题，“什么是中国人？”“中华文明的价值是什么？”“中国人有自己的信仰吗？”楼先生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给出了明确的答案——“人性”。对于这样的回答，人们可能会有疑问——这样的精神风貌能算是一种信仰吗？乍一看，“人性”这个词毫无神秘感，仿佛没有超越性，其实不然。就像《中国宗教十大特征》一书中，楼先生明确强调中国宗教具有注重理解和体悟的特点，并指出“人”本身是基础，人生的超越最终在于自觉和修养。楼先生进一步指出，“中国宗教都非常重视自力更生的解放，自力更生与其他力量是对立的”。说到这里，楼先生其实是在阐述中国宗教的文明类型特征。对于中国信仰的文明特征，楼先生曾言简意赅地概括为:“敬畏神的宗教，同时警惕拜物教”。这种人文精神意味着它既不是“神圣”也不是“物质”，既不幻想另一边的虚无世界，也不期待遥远的他人救赎。我是谁？你从哪里来？去哪里？不是去上帝的世界找答案，更不是去事物的世界找依据，你是自己的救世主。

更严格地说，这种自立解放的生活态度能称得上是真正的信仰吗？答案是肯定的。近百年来，人们在谈论宗教时，往往下意识地将上帝等同于宗教，这是一个巨大的误解。首先需要指出的是，即使在西方，宗教的概念也是出现得比较晚的。当它到达中国东部时，也引发了一场关于“中国是否有宗教”的大讨论，至今尚无定论。众所周知，在最开始的时候，对于西方来说，只有犹太-基督教宗教传统的一神论信仰是正统的，任何不同意的人都会被谴责为异端。这种观点在现实世界中显然行不通，正如楼先生梳理的那样——16、17世纪，一批欧洲传教士来到中国，发现中国文化与基督教不同。然而，有了这样的文化，中国管理国家很好，延续了几千年。随着全球化的逐步发展，虽然宗教概念的内涵得到了极大的丰富，但“宗教是什么”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。为了摆脱人们把有一个神叫做宗教的误解，在“中国信仰中的神”一节中，楼先生做了特别的澄清，认为即使宗教有信仰神，神也和神不一样，有句话说“神是观察天空的方式，但四季并不特别”。也就是说，在中国文化的语境中，“神”本质上是一种阴阳变化，不期而遇的叫做神。不仅如此，楼先生还根据历史上的实际情况指出中国文化中有三种神:一种是关于一切自然现象的，如天坛、地坛、日坛、月坛；一个是关于生活世界，比如门神和灶神；一种是人成神，比如关羽、孙思邈。这很耐人寻味。因此，楼先生说:“在中国，上帝和人是亲密的。这不等于希望上帝有绝对的权威，希望人们绝对敬畏和服从它。”那么，如何理解中国的这种信仰，尤其是上帝的概念呢？楼先生认为“它可以改变我们的生活，超越我们自己，也可以是一种宗教”。楼先生在《宗教是一个历史概念》一节中指出，“教育”具有教化功能；一般来说，“教育”是负责育人的，这是东西方的共通之处。这种说法，在更大程度上还原了宗教的本义，尤其符合当今世界的文化倾向。

可见，中国人没有信仰的身份标签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把上帝认作宗教的建立标准而造成的误解。这种误解在明末清初的礼仪之争中表现得更加强烈。当时的耶稣会士认为中国人的祖先崇拜是偶像崇拜和邪教。试想一下，对于强调感恩和善良的中国人来说，如果谨慎和追求未来不能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终极关怀，那么没有信仰的中华文明又怎么能不被污名化呢？其实中国人在清明节的表现本身就是一种信仰，让人心安理得。当这种信仰方式被放在《流浪地球》这样一个宏大的背景下，它的关怀就表现得更加清晰。在无垠的海洋中空，与大地一起徜徉，这种思水之源、还叶于根的精神，保证了中华民族生生不息。

对于中国文化面临的精神困境，楼先生呼吁探索符合东亚文化传统的宗教理论。“我们需要根据东方宗教特别是中国宗教的特点，提出自己有个性的宗教理论，不能只停留在完全用西方宗教理论来解释中国宗教的阶段。这是目前非常紧迫的任务。”对于这样的诉求，楼先生亲自实践过。经过长期努力，他在人文领域取得了突出的学术成就。对此，北京大学宗教文化研究所所长张志刚教授曾评价说，娄毓烈先生对“中国人文精神”的阐发，不仅注重其哲学基础，而且倾注了对中国宗教文化传统的反思。比如他着重指出中国人的宗教信仰带有强烈的理性色彩，强调“入世精神”和“个人内心的自我超越”，这使得中国的宗教文化传统表现出强烈的“伦理性”这种评价既中肯又切中要害。楼先生在《中国的人文主义》一书中，不仅揭示了中国人崇尚文明教育的渊源，还积极探索中国文化中伦理与艺术融合的精神内涵，从文化类型的角度系统总结了中国宗教的十大特征，为人们理解中国文化的整体特征提供了基本视角。楼先生在阐释中国人文信仰的现实关怀时，也深入探讨了中国传统儒、释、道、道的根本精神，即“一丝不苟，唯价值”。不，故意的，自然的。不，跟着命运走。“在这里，儒家的自强、道家的自然、佛教的自由都得到现实生活的呈现。更有甚者，楼先生还强调了中国文化的主体意识:“所谓主体意识，其实就是体现在传统文化中的自尊自信。”“没有主观意识，这个民族的灵魂就没有立足之地。只有建立了自己的文化主体意识，我们才能与其他文化交流和对话，才能向他人学习和吸收。“因此，某种程度上可以说，《中国人文信仰》是中国第一部具有文化自觉、能够深刻解读中华文明核心价值观和根本精神的宗教研究理论著作。

“如果丈夫很难报复，事情就好办了。”中国式的人文信仰，虽然已经确立，但未来应该还会遇到很多误区——比如人文信仰已经过时，没有文化先进性。其实这种理解是非常不恰当的。人文精神很有价值。它恰当地处理了人与世界的关系。正如楼先生在《看人性，把人性变成世界》一节中指出的，现代西方文化走过了一条曲折的道路。其一，批判中世纪以来欧洲以神为本的文化，宣扬人的理性，放大人的作用，使人从神的脚下站起来主宰一切，改造世界，征服自然。然而很快，人们完全被物欲所控制，再次疏远，甚至导致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。以史为鉴，可以知兴亡。从现代西方文化的波折中，我们可以看到，人不能做上帝或事物的奴隶，而应该做天地之间的自己，以保持自己的主体性、独立性和能动性。从本质上说，中国信仰的核心是自律和自律的人文精神。这种中庸之道的和谐姿态有多难？

有句话说“弱胜强”，自立解放的人文信仰看似薄弱，实则强大。时代的繁荣意味着文化的繁荣。经过一百年的奋斗，中国人终于在文化上站起来了。世界人民如何看到中国文化的特点和优势？这是一个紧迫而重大的问题。楼先生在各种场合反复强调，中国传统文化的根本精神是管好自己、管好自己，发人深省地指出:“中国儒、释、道文化整体上强调人的自觉、自律和自我超越。只有这样，才能处理好身心关系、好人关系、好人与世间万物的关系。如果我们不能很好地管理自己，违反自然规律，为所欲为，我们的生活环境就会岌岌可危，人类就会自我毁灭。”这种充满责任感的表达，如果放在人文信仰的语境中，更能找到它的隐忧。

总之，《中国人文信仰》一书是了解、反映和阐明中华文明精神特质的难得的人文通识读物。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中国人文信仰的优秀精神特质，可以学习一个伟大民族在人类精神世界中所能达到的美好境界。从楼先生的论述中，我们可以看出，人性具有文明的核心价值。中国人在这里读到的“自强”、“自立”、“善良”、“人与孩子和谐”的谚语，其实是人文信仰的经典表达。有理由相信，人类的终极意义和超越精神可以在文明对话中得到更有意识的凸显。"虽然周是一个老国家，他的生活是更新的."从“中国精神”到“中国人文信仰”，中华文明的根本精神经历了一个世纪的回归。发生在中国古代的故事将在未来的人类世界中继续书写它的辉煌。人文价值在科学时代必将展现出应有的光彩。(作者:孙，中国政法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导师)